乌尔禾魔鬼城之所以被冠以“魔鬼”之称,在于形态,在于风声。大自然“敬业”地锤炼打磨塑造,成就了今天的“艺术”奇观。魔鬼城因风沙而成形,因风声而得名。当狂风在城中迷宫的巷道穿行回旋时,会发出鬼怪般抑扬尖利的啸叫声,所以它又被称作风城。邻近它的油气生产区因此叫风城油田。
乌尔禾魔鬼城之所以被冠以“魔鬼”之称,在于形态,在于风声。
乌尔禾魔鬼城雅丹地貌呈西北至东南走向,长约5公里,宽约3公里,面积约15平方公里,地面海拔350米左右,由多个孤立台地组成。它源于距今1亿年前的中生代下白垩纪吐谷鲁组地层。那时,它还是个巨大的淡水湖泊,持续的地质隆升使它成为一块台地。
千万年来,大自然的“三板斧”——准噶尔盆地冬夏昼夜巨大温差,暴雨水流的剥蚀冲刷及干旱气候下大风的吹扬打磨,将这块砂岩台地分割成沟谷和隆岗。由于地层软硬和风雨走向强弱不同,又有了剥蚀切削多少的快慢之分。大自然“敬业”地锤炼打磨塑造,成就了今天的“艺术”奇观。
与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腹地的风蚀地貌相比,乌尔禾魔鬼城看起来更像一座城。这是因为它临近盆地腹部而不在边缘,湖床露出地表后平坦完整,裂隙发育较低。历经亿万年风雨仍呈现出一座座巨型堡垒相连的雄伟姿态,远离了“碎片化”的命运。
魔鬼城附近的蒙古族牧民是东归英雄土尔扈特人的后裔,他们称乌尔禾为“套子”,管魔鬼城叫“苏鲁木哈克”,即为“魔鬼出没”的意思。王连芳在《克拉玛依寻源》中讲述了一个传说。中国石油工业尚处于萌芽的20世纪初,俄国地质学家奥布鲁切夫来到准噶尔盆地西北部考查。在暮色初现,夜幕即将四合之际,面前突然拔地而起一座宏伟的城池。高大的土城墙,精巧诡异高低错落的古堡,或平坦或曲折的街巷,使他以为来到了一个迷失于地图之外的城市。奥布鲁切夫大概就是第一个将乌尔禾魔鬼城叫做“城”的人。
奥布鲁切夫称它为“城”,可能还在于它与西北地区传统筑墙方式的神似。魔鬼城内的一堵堵岩墙,一根根岩柱,无论从外形还是质地来看,都与先民的土坯房极为相似。在这里,大自然的美学选择和人类无奈的生存方式完美重叠了。20世纪50年代,中苏合拍的电影纪录片《兰州—乌鲁木齐—阿拉木图》将这座城的鬼魅展现在包括作曲家吕远在内的世人面前,使更多人知道了魔鬼城,也因此有了那首《克拉玛依之歌》。
乌尔禾魔鬼城外流淌着克拉玛依的母亲河——白杨河。这条英雄的河流发源于准噶尔西部山地的乌尔喀什尔山,全长170公里,最终注入艾里克湖。流经魔鬼城的那一段有24公里长,水草丰腴肥美,林木葱郁茂盛,地质上称为乌尔禾谷地,现在则叫做白杨河大峡谷。这段像地上裂开一个大口子的河谷最宽约600米,最窄也有200米,一般宽400米左右,两侧河岸陡峭高约二三十米。谷底水面宽5到10米,蜿蜒曲折,河水被石子染成青色,流入密林深处。河谷一半以上覆盖植被,河水两侧是繁茂的胡杨林。胡杨富有传奇色彩,每到秋季就会披上金色的外衣。这时若从高处望下去,整条峡谷一片明黄,河中像是流淌着花蜜。
现在已无法确定白杨河水的浪击冲刷是否也助力了魔鬼城郭的塑形,但可以肯定的是,它60年来对油城的滋养润泽。由于它的渗灌,魔鬼城域周边地下水富足充沛,泉眼密布。20世纪50年代,人们在这里遍挖圆井取水,饱享井水的哺育。这些圆井水位离地面只有1米左右,弯腰就能打上水来。进入60年代,准噶尔盆地西北缘油气开发和原油产量日益蓬勃上扬,农牧业和经济社会发展对水的渴求也越发强烈,石油人决定开辟新水源,引白杨河水解油城之近渴。鏖战4年后,一条长70公里的引水渠和一座面积577万平方米的水库,像银河和明珠般飘荡闪耀在盆地西北部,随即浇灌出了中国西部第一个千万吨大油田——新疆油田。
魔鬼城因风沙而成形,更因风声而得名。它距以风大闻名的托里老风口仅百余公里,来自西伯利亚四季不息的西风穿城而过。当狂风在城中迷宫的巷道穿行回旋时,会发出鬼怪般抑扬尖利的啸叫,所以它又被称作风城。邻近它的油气生产区因此叫风城油田。
近年来,克拉玛依地上旅游地下采油,工业旅游景点遍布百里油区,奏出了自然奇观与石油精神体验的新的协奏曲。(尹杰)
见闻
历险记
魔鬼城因风而成城,也因风而闻名。它踞守在从托里老风口到乌尔禾这条东西向的狭长风道上,亘古至今中流砥柱般挺立在风的疾流中。如今,托里老风口日夜旋转着漫山遍野的风力发电机组,魔鬼城一线也已成为新中国石油的西圣地。
魔鬼城的风大,从新中国第一个大油田发现之日起就有记载。那时候常刮大风,风一刮起来,天昏地暗,鸡蛋大的石头到处乱窜。采油女工只有把绳子捆在腰上,一个个连成串,才不会被风刮走。
我头一次真正感受到因风成城的威力是1982年春夏之交。那时我在32878钻井队实习,在距离乌尔禾东北方向十余公里的魔鬼城中钻打风城6井。那里夏天热得待不住,冬天冷得没处躲,打井得穿原味带毛及膝的羊皮大衣,戴羊皮手套,套毡筒。干活的汗流下来,就在身上连成了冰柱。
那天午饭过后,列车房内闷热如蒸笼,我便来到门外乘凉,到处一丝风也没有。列车房下面的夯土基础上,是我们掏挖的一个个微型防空洞似的“窖”。实在热得受不住了,可以躲进里面凉快一下。
这时就见魔鬼城西边忽然竖起一堵顶天立地的黑墙,像巨型推土机一样发出轰隆巨响,刮天削地疾驰而来。我立刻往屋内跑,还没关上门,天就像塌下来一样黑了。伴随而来的巨大气流推着,咆哮着,让铁皮列车房颤抖个不停。一碗饭的工夫,天空才重新明亮起来,也安静下来。再一看屋内,像经过一场浩劫,蒙上了厚厚一层沙土。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沙尘暴。两年后,我又经历过一次12级以上的大风。幸运的是,这次我不在井上,而是在白碱滩医院住院。大风一来,脆弱的电力就失去了供给,整座医院漆黑一片。第二天听说魔鬼城地区的井架都刮倒了。
在克拉玛依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过去住平房,家家户户朝北的窗户都用黄泥砌砖封堵起来。四四方方一开两扇的大窗户,最后只在边角留个孔洞做气窗。有的光砌砖还嫌不够,还要拿毛毡絮衬在里面。后来有了楼房,不少底层住户依然保留着封堵窗户的习惯。这样堵起来,一防风,二御寒,就是有些影响采光。
现在你若来到克拉玛依,就再也找不到被封堵的窗户了。城北防风林带和城南造林减排基地让克拉玛依的风沙比过去少了很多,也小了不少。就是遇到极端大风天气,也几乎不会长时间停水停电。(桑圣江)
逸闻
寻龙记
乌尔禾魔鬼城附近建有恐龙主题公园,在克拉玛依其他许多地方也都能找到恐龙的水泥雕塑和形象。从魔鬼城游玩归来,人们喜欢坐在恐龙硕大的身躯下凉快一下,或是从大张的长满獠牙的龙嘴中进入,在龙肚里走上一回。
乌尔禾魔鬼城一带富集各类动植物化石。1亿年前这里是一个巨大宽广的淡水湖泊,多雨而温润。在湖边沼泽,爬行类动物家族昌盛,各类巨大的恐龙成为这个舞台的主角和绝对的王者。但是,随着湖泊上升为台地,霸主也不得不退出舞台,置换为岩,以化石的质地留存于世间。
新疆油田地质陈列馆古生物厅内就栖息着一条翼龙骨骼化石模型。这条龙振翅欲飞,站在它面前,仿佛能感觉到那巨型双翼扇动而起的飞沙走石。这条龙1964年从乌尔禾魔鬼城腾空而出,它的重现于世一直被作为传奇反复书写和吟唱。
据王连芳所著《克拉玛依寻源》记载,那一年7月18日,新疆石油管理局科学研究所地层古生物考察队魏景明等6名队员沿白杨河而下,准备到岩层露头区踏勘观测。在高低错落的山脊上,除了风化的覆土和砾石,几乎见不到什么植物。魏景明沿着一条雨水冲刷而成的小沟,边走边用探矿锤敲击着。一块形似动物肢骨白色中空的石头进入他的视野。经验判断这是块动物化石,但具体什么动物,还不得而知。循踪向前,又出现了两块大小不同的肢骨化石。从风化和滚磨程度来看,它们才从埋藏层掉落不久,动物“墓穴”应该就在附近。魏景明继续向前追寻,终于找到了这个“大家伙”。他绣花般除去覆土,再用镐头进行大面积挖掘。重见天日的先是几根杂乱堆积的肢骨,之后是头骨,上下颚骨以及开始退化的牙齿,在头骨旁还挖出了部分脊椎骨。直径两米的大坑内,这些骨头最终勾画出一条龙的形象,而且是一条挥舞着巨翅的飞龙。
研究证明,魏景明发现的正是一种中等大小的翼龙。它是中生代地史时期会飞的爬行类动物,长喙尖锐,长着锋利的牙齿,有发达的胸骨和巨型膜翼,外形类似鸟类,体表却没有羽毛,脑子与近代鸟一样发达。它的飞行姿态轻盈优雅,在地球上生存了大约8000万年。
翼龙化石当时在国内还是第一次发现,不仅填补了白垩纪翼龙演化发展的地史空白段,而且为全球翼龙动物群的演化生态及古地理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实证。这条翼龙最后被定名为“魏氏准噶尔翼龙”。后来,魔鬼城附近还发现了乌尔禾剑龙,还有恐龙蛋的化石。(尹杰)